翡翠大街位于下科雷西亚的西南城区，是这座城市的主要商业街之一，同时也离教团在科雷西亚建立的大圣堂有着半个城区的距离。程芸猜测，教团之所以将地下金库的入口设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它的存在。

由于整个街区的商业化性质太重，在进入宵禁时间后，这里反而要比城市的其它街区更加寂静——这也给了她们一个最好的潜入机会。跟着莫莫卡的步伐，少女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在阴影中小心移动，碰到避不开的守卫则直接对自己和莫莫卡使用隐身术，强行穿过。

在这种谨慎的行动策略下，她们用一个小时的时间避开了所有守卫，安全到达了莫莫卡所说的面包店内。

排除掉守卫后，拦在她们面前的下一道屏障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挂锁：即便只是个幌子，一家店铺在夜间上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莫卡，门上的锁……”

“看我的。”

抬步走到门前，莫莫卡自信满满地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腰间。程芸本以为她要摸出一根铁丝之类的东西，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莫莫卡居然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法杖，然后用熔岩球熔断了门上的挂锁。

“……”

好吧，比起用盗贼的方式开锁，这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简单，粗暴，但确实有效，这也是作为一个施术者在日常生活中的方便之处。

——咣。 记住网址m.mianfeizhuishu.com

伸手摘下被熔断的挂锁，莫莫卡将它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当确认程芸跟着她跟进来以后，她又回过头，再次关上了店门。

程芸不知道莫莫卡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但在进入这家面包店后，她的确用骰娘的侦测魔法找到了一些触发式的非致命魔法陷阱和光爆术；恒定的魔法陷阱价格不菲，寻常面包店根本没有资本设置此类魔法陷阱，也没有设置陷阱的意义——除了那些该死的蟑螂和老鼠，谁他妈会对一些沾了油的发酵面团感兴趣？

穷人？

科雷西亚有穷人，但帕夏·塔拉斯手下的卫戍军会让任何一个敢于偷盗的穷人在二十四小时内见到绞索。

就算她事先不知道这里是金库入口，在察觉到这些陷阱后，她也会觉得这个地方有鬼了。

“莫莫卡，小心，这里面有些魔法陷阱。”

“我知道。”

同样掌握了侦测魔法陷阱能力的莫莫卡几乎在同时发现了陷阱的位置——不，与其说是“发现”，倒不如说她早就已经知道了陷阱的存在。

对于这间面包店，她甚至表现得比已经住了好几天的客房更加熟悉。

“没有阴谋诡计的圣希尔教团就是没有月亮的夜空，他们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奇怪。你知道这些混蛋以前是怎么对付女巫的吗？割掉舌头，做成标本，然后塞到守护骑士的圣象里，再把她们的心智当做驱动人偶的力量源。更离谱的是，在被封入圣象后，她们能做的唯一事情不是战斗，而是在遇到有所有教团高层经过时屈膝跪拜。这个世界上少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事情，但那些混蛋就是做得出来。”

“听上去很残忍……不过教团里不是也有珀莉丝这样的好人吗？”

“好人？大概吧。也许你该庆幸教团这次派来的人还是她。”莫莫卡摇了摇头，没有对珀莉丝发表太多评论，而是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了几处布置有魔法陷阱的位置，“这些陷阱留出了一条安全通道，只需要使用正确方法就能避开。塔玫菈，你看到你左手边那个橱柜上的面包了吗？”

“看到了。”少女朝着左边看了一眼，那里摆着一个平平无奇的四层木制橱柜，看上去就是个展示面包品种的展示架，“一个普通的面包架，有什么奇怪的吗？”

“第一眼当然看不出来，但你要是常来这里，就会发现那些面包已经在这里拄了好几年。”冷笑一声，莫莫卡说明了那个架子的异常之处，并紧接着说明了在不触发魔法陷阱的情况下继续深入的方法，“要打开大门需要我们两个从两边同时行动。塔玫菈，你去左边，依次将最左边的面包棍顺时针旋转三圈，面包圈顺时针横转两圈半，牛角面包逆时针旋转一圈。千万别转错，要不然，这里马上就会开始一场焰火大会。”

“明白了。”

按照莫莫卡的提示，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到橱柜边，开始触碰起架子里的机关。这些面包的外形做的惟妙惟肖，但实际上手之后就能发现，它们的本体并非食物，而是些做成面包外形的石头。

所有的面包石的中间部分都被掏空，并与从橱柜底部延伸出的机械轴承连接。每当一个“面包”旋转到位后，橱柜底部都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啦”声。而当莫莫卡和程芸两边的三次操作全部完毕后，一道通向地下的暗门也随着一阵瘆人的摩擦声，在她们的面前缓缓打开。

“走吧。”

看了身后仍然紧闭的店门一眼，莫莫卡没有犹豫，径直走在了最前面。见状，她身后的程芸也紧跟着跟了上去。

通往地下金库的阶梯漫长深邃，仅仅只是走了十几步，两人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在这种地方，要是没有照明，恐怕没等被发现，她们就已经失足摔了下去。

还好，程芸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随着她用诺尔留下的火镰点亮蜡烛，温暖的烛光很快又照出了前方阶梯的轮廓。

借助明黄色的微光，她能看清楚这处地底空间的一些情况：这处巨大的地下空洞并非完全由人工开凿，而是在天然溶洞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因为空洞高度几乎固定，越往下走，她们离地下空间的顶部就越远。当陡峭的阶梯最后变为平地时，她们所站地面离顶部的距离已经达到了近百米。

“莫……”程芸刚一开口，巨大的回音就让她忍不住收小了声音，“莫莫卡，这里没有人值守吗？”

“谁会愿意来这种地方？你愿意吗？”

程芸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教团很自信门口的闭锁能挡住大多数小贼，至于剩下的向我们一样闯进来的人——”她扬了扬下巴，指向了她们的正前方。

随着程芸再次点燃一根蜡烛，前方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接天连地的石墙。

闭锁的大门。

被当做警告对方在阶梯旁的骸骨。

还有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分立在左右两侧的雕像是两个装束迥然不同的人类女性，程芸注意了一下雕像底座上的铭文，分别是“白梧桐”和“希里娅”。她在之前从没听过这两个名字，也没有听说过关于她们的任何传说，这让她也有些好奇她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莫莫卡，这两个雕像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圣象吗？”

“她们——？”莫莫卡轻笑了一声。程芸原本因为她会嘲笑这两个人，但从她嘴里吐出的话却完全相反，“圣希尔教团可没资格对她们下手。你还记得‘苍雷’吗？”

“记得，魔化矿石的制造者。”

“希里娅，就是‘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