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只是尝试性地提起了这八十万卡洛尔，却没想到莫莫卡居然已经为此做出了全盘准备。

要是她说的是真的，这笔不菲的初始资金绝对能在之后帮上她们大忙，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弄清楚：

“八十万卡洛尔可有好几吨重，我们该怎么把它们带出来？”

矮人术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少女一眼，看上去早就想到了这点：“笨蛋，地下金库里不全是货币。既然是取回我被偷走的东西，我们不一定要拿走对等的钱，而只需要拿到价值足够的等价物就好。我对金库的入口很熟悉，也见过里面的机关，圣希尔教团的窝囊废不可能抓得到我们。”

“要是这样的话，莫莫卡你之前怎么不自己去？”

“因为我并不是很缺钱。”莫莫卡撇了撇嘴，说道，“自己带着价值几十万卡洛尔的东西到处跑很麻烦，倒不如暂时寄存在教团那里，让他们充当一下免费保安。”

“我-才-不-信。”按住下眼睑，程芸冲着莫莫卡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要是你不缺钱，你为什么要来参加之前的战役？”

“那是因为……”莫莫卡微微侧了侧头，下意识地还想编出一个其它理由。可也许是因为觉得向程芸撒谎没什么必要，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么做，“好吧，塔玫菈，实话实说，我不一个人去取回我的钱是因为通过金库机关需要两个人。而且……”她凑到少女耳边，压低了声音，换上了一种有些暧昧的语气，“是有过关系的两个人。”

“……？”

程芸一时没反应过来莫莫卡的意思，直到莫莫卡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弄明白了那个“机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对进入者有这种要求？那是什么恶趣味的机关啊？那玩意真的是教团的，而不是恶魔的吗？”

“你猜对了一点：教团的确没本事设置那种机关。那些机关的建设时间比圣希尔教团首位教宗胡曼一世的出生年代还要古老。教团的人只是在几百年前发现了它们，然后利用了它们。”

“原来如此……可我还是不知道它们是谁建设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远古女巫的崇拜者，也许是地下诡术师协会……那都无所谓。塔玫菈小姐，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敢不敢去。一句话，你要是去，我就陪你。要是你没胆子，我就继续让教团的那些混蛋帮我存着那笔钱了。”

“去，我当然要去。莫莫卡你这么胸有成竹，我可就放心地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程芸没有忘记莫莫卡一开始和塔法克的某些对话——根据那些对话判断，在遇到她之前，莫莫卡一直没有破解机关的条件，这也代表着莫莫卡并没有欺骗自己。

到目前为止，程芸还从没见过莫莫卡表现出情绪化的一面；她现在既然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情况就一定在她的掌控之中。

当然，一件事情有收益，自然也会存在风险：帕夏在这两天已经连续两次派人要求她前往法尔隆赴任，留给她在下科雷西亚的活动时间已经不多。要想在这段时间里从金库弄到八十万卡洛尔，不但需要抓紧时间，也需要承担一定程度的政治风险。

如果这件事情败露，不允许教团权力凌驾王权的王室虽然不至于取消她的头衔，可也会让她在之后失去教团的支持。而一旦没有了牧师们的协助，整个领地的医疗条件都将大幅下降，也会使得领地军队的战斗力受到很大影响。

而与之相应的，如果缺少这笔初始资金，她在领地内的活动同样也会举步维艰……

……

向左还好是向右？

单纯作为领主，这个问题也许需要思考一下。可站在程芸的个人角度，这个问题其实压根没什么好想的。

没有了圣女派的支持，她还能从其它的教团派系里想办法，但缺少初始资金所带来的麻烦只会更大。此外，她这次和莫莫卡过去所做的事情可不是“盗窃”，而是“取回”：这笔钱是教团从莫莫卡那里拿走的，就算不考虑领地利益，只是作为同伴，她也有义务帮莫莫卡把钱拿回来。

至于之后要把它们全用在领地上这种事……就当是向莫莫卡借的好了。

“嗯！”

这么一想，少女心里仅有的那点心理负担也彻底消弭无踪，剩下的只有惩奸除恶的正义感，还有对那笔初始资金的紧迫需求。

“既然做出决定了，那就准备一下吧。”

瞥了程芸一眼，莫莫卡没有对她添油加醋的应答做出什么特别表示，只是用和往常一样的平淡声音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好的——莫莫卡，我需要准备什么？”

“带上法杖，弄点布料把脸遮住，再换掉你身上这件跑步时会绊倒自己的裙子……对了，罗文斯不是给了你一张召唤卷轴吗？把它也带上，之后可能有用。”

“明白了。”

程芸拍了拍脑袋；不是莫莫卡提醒，她差点都忘了那份罗文斯送给她的见面礼。

因为那张卷轴是不熟悉的异性送她的东西，她不是很想随便用掉。但这次情况特殊，比起面子，还是把这种保险措施带上比较好。

十分钟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重新恢复一身冒险者打扮，还把自己的脸裹得像个盗贼的少女重新出现在了莫莫卡的面前：

“莫莫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晚。”莫莫卡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窗外，确定了行动时间，“圣希尔教团的在城里的金库就位于城南的翡翠大街22号。那处建筑表面上是一家面包店，实际上却是一个地下金库的入口。”

“……你居然连地址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莫莫卡，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冒险者——和你一样的冒险者。”

叹了口气，矮人术士回答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在同样用布料遮住容貌之前，莫莫卡冲着少女招了招手，让她向着自己靠了过来。

“塔玫菈小姐，来吧。”

“诶？”

“给你补充一点莫莫卡能量。”捧着凑过来的少女的脸颊，莫莫卡用力吻了她一下，“怎么样？有勇气了吗？”

“……当然！我一直都不是胆小鬼。”

“那就出发吧。我们要告诉那些教团的混蛋，不是谁的钱都能随便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