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拥挤嘈乱的小巷里,被几声高吼声所惊住,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要命的事,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人们纷纷望去。
“是她!倪娜娜!”
“她把我的钱都骗走了,你们快去找她拿钱!”
“原来的香江小姐冠军,她有钱!”
四毛仔的表情狰狞,指着远处突然出现的倪娜娜,声嘶力竭,这仿佛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倪娜娜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所惊到,身后有人在呼着自己的名字,猛得转过身后,看到的竟然是四毛仔,正张牙舞爪地指着自己。
这个令她作恶、恶心,带来无数噩梦、造成极大伤害的老男人,四毛仔,在这里叫自己的名字?还向自己一步步地挪了过来。
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还要继续侮辱我?
这一瞬间,倪娜娜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屈辱,曾经无数次想要杀了这个老男人!
而在此刻,她的整个精神状态又处于绝望的边缘。涌起回家的情绪,可江户区的房子,竟然会变得一文不值,甚至不够偿还银行的贷款,被狠狠拉回现实。
瞬时涌起的愤慨,冲破了倪娜娜的理智,此刻只有商店老板注意的这个往日里和善的大高个,面容一点点变得惊悚、发狠,那可是要杀人的表情啊。
“倪娜娜,嘿嘿嘿嘿...”四毛仔阴笑起来,他以为这个女人肯定有钱,当时与汪泽分手的时候,可是拿了不少钱,给一次利息绰绰有余。
而就是这样的笑声,让倪娜娜彻底疯癫,那天晚上,他就是这么笑的。
下一刻,倪娜娜左右观望,目光落在商贩摊位上的一把水果刀上,俯下身子当即抓在手里,又背在身后,紧咬着牙齿,向四毛仔冲了过去。
“呀!”
商店老板瞬间变脸,但自己又不敢冲过去,甚至还缩到了店里,高声安抚一句:“大高个,不要冲动,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可这样的话,更会激发倪娜娜涌起的愤怒。
“诶,倪娜娜,快把钱还给人家,我那晚可是给了你不少钱。”
四毛仔又是急忙说着,想把阿强等人的怒火,转到倪娜娜身上,一幅吃定这个女人的嚣张嘴脸。
“你这个老不死的,啊!”
突然,倪娜娜惊声尖叫,然后像疯了一样,扑向四毛仔,而后抽出的一只手,竟然明晃晃地握着一把刀。
不要命似的,刺向四毛仔。
电光火石之间,阿强等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纷纷避开,谁都不想牵连进去,只有四毛仔,愣在原地,惊恐地瞪大眼睛,佝偻着背,腿上还有断骨般的痛。
四毛仔不会想到,这个倪娜娜,要直接杀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我要杀了你!”
倪娜娜扑倒四毛仔,将他压在地上,随后将刀子狠狠刺进四毛仔的左心脏,又一下用力拔出。
直到此刻,看到倪娜娜手中高举布满鲜血的刀,四毛仔才意识到,这个疯女人是要杀自己!
从内心深处涌起的胆怯,变为亢奋的挣扎!
“啊!救命啊,呀呀,你这个疯女人,要干什么!快滚开,阿强,救我啊!”
当倪娜娜的下一刀要刺下去时,四毛仔双手挡住了她的手腕,可刀尖的鲜血,滴落在了四毛仔的脸上,让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开始大声呼救。
“你给我死!”
倪娜娜情绪早已失控,手握刀子,整个身子往下压去,又是一刀,深深刺在四毛仔身上。
“啊!你这个疯女人。”
四毛仔求生的本能,让他忘记疼痛,开始卖力地挣扎,抬起的膝盖,一下下撞在倪娜娜的肚子上,只想把这个疯女人给撞开。
“你给我死!”
可倪娜娜如同疯了似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想杀了这个侮辱过自己的老男人。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四毛仔的惨叫声越来越高,导致整条巷子拥挤,更多的人跑来看这一场惨案!
慢慢的...
四毛仔终于是不再动弹,倒在血泊之中,而倪娜娜也精疲力尽,腹部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最后捂住肚子,痛苦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啊哇哇...呜呜呜...”
倪娜娜像个走失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坐在一旁无助地大哭着。
可旁观的人,对这个女人没有透露出一丝的关怀,反而是指指点点地说起了风凉话。
“这女人好狠的心啊,那么对待一个老人家。”
“她现在估计自己都吓傻了。”
“那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也不知道图什么,跟疯了一样。”
“太可怕了。”
......
越来越多这样的声音,充斥在倪娜娜耳边,炙热的阳光下,让她感觉不得丝毫的温暖,甚至是如坠冰窖般的冰冷,渗透在骨头里。
倪娜娜抬起头,扫视着周遭,目光落在一处摊位处,却是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那是给人缝补衣服的摊位,倪娜娜缓缓站起,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时,围在那边的人们又纷纷后退,恰巧给她让开了位置。
倪娜娜坐在了缝纫机上,熟练地踩动踏板,响起的哒哒声,令她无比怀念。
想想刚来香江的时候,倪娜娜害怕被人提起自己当纺织女工的那段历史,认为那是耻辱,与她光鲜亮丽的身份多么不配啊。
可现在,她是多么渴望回到魔都服装厂,当一名普普通通的纺织女工,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妈已经做好饭在等着自己了。
可已经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突然,她后悔了。
是的,倪娜娜开始后悔了,她审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四毛仔那般恶心,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来伤害别人罢了,对牛丹丹、对周厂长。
不过,周厂长,你这个男人,真是眦睚必报,偏偏堵死我回去的路,你那么有钱,那三千万非得跟我要,不然我今天一定会忍着的。
不过啊,我不会再像以前,埋怨你们怎么还不死,而是怪我,为什么会这样自私,甚至哪怕害死你们,只要让我的目的达到就可以。
好在,恶人有了恶报,四毛仔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能够回去吧,在拥挤的弄堂里,夏天摆上一只小桌,吃上我妈的一碗饭。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