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见墨宗然不悦,便再不敢交头接耳,只屏息凝神的站在原地,等着墨晔的回答。
墨晔上前一步。
“回父皇的话,刘大人之言,确有此事。”
他并未否认。
此话一出,惊得朝臣们面面相觑。
这个明王,简直是胆大包天!
哪怕他身为明王,也不能如此对钦天监吧?
钦天监不同于朝中其他的大臣。
历任皇帝都信奉神明,故而才会有钦天监的存在。墨宗然看重墨晔,但是在朝中也很是信任刘大文。
这一次又正值神机营出乱子,明王此举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打了刘大文,足以说明神机营的确是有问题的。
明王这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不成?
不理会朝臣们的惊讶,墨宗然脸上怒意愈发明显,“好你个老七!好大的胆子,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帝王动怒,朝臣们大气也不敢出。
但是墨晔瞧着并未惊慌。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父皇,请容儿子解释。”
“你说!”
墨宗然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瞧着已经很是愤怒了。
墨晔转身看着跪在地上、满脸委屈的刘大文,“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你师承玄山先生。本王倒是好奇,你真的见过玄山先生吗?”
玄山先生的名号,响彻整个南郡。
他是南郡的传奇。
听闻,玄山先生归隐山林,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甚至还有人说,玄山先生有通天的本事,上可飞天、下可入水遁地。精通各种诡术、道行高深。
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玄山先生。
这些年来,冒充玄山先生徒弟的人不少。
而这个刘大文,也在墨宗然面前卖弄过几分能力,所以深得他的重用。
墨宗然只以为,刘大文当真是玄山先生的徒弟。
听墨晔询问,刘大文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他便故作镇定了,“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微臣说的是假话、冒充玄山先生的徒弟不成?”
他居然还有脸反问?
墨晔冷笑,“本王的确是这个意思。”
刘大文脸色一僵。
随即,委屈的看向墨宗然,“皇上,微臣的师父是玄山先生,您不是不知道!”
“王爷他,他这是污蔑微臣啊!”
墨宗然皱眉不语,墨晔倏地笑了,“污蔑?”
“刘大人,你既师承玄山先生。玄山先生的能力,本王不是不知道……你这几分小聪明,竟敢冒充玄山先生的弟子?!”
众人大惊!
刘大文冒充玄山先生的徒弟?!
刘大文也慌了。
他不知道,墨晔这话只是诈他,还是当真知道什么了。
但是此刻他不敢露出马脚,否则今儿小命不保!
“皇上,王爷冤枉微臣啊!”
他只敢一个劲的求助墨宗然。
“到底是不是冤枉,本王现在就来证实一下。”
墨晔唇边笑意并未消失,只是瞧着有几分瘆人,“玄山先生的厉害,无人不知。既然你说你师承玄山先生,想必也精通各种诡术、卦象等。”
“毕竟这一次本王的神机营不祥,便是你卦象显示。”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刘大文不敢随意接话。
倒是墨宗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那么昨晚本王命人揍人的事儿,难道你的卦象没有提前显示?或者说,没有什么预兆提醒你一下?”
墨晔又问。
刘大文脸色愈发僵硬,眼中的慌乱已经藏不住了。
“王爷说笑了,即便是卦象显示,也得……也得我先卜一卦才行。”
他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若是没有卜卦,也看不到卦象啊!”
这个解释,勉强合理。
就连墨晔也认同,他点点头,“那么眼下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卜一卦。看看接下来,本王会对你做什么?”
大臣们再一次面面相觑,不知道墨晔到底想干什么。
墨宗然也撑着下巴,像是褪去了怒意,开始看戏。
刘大文慌了!
他哪里晓得,明王居然如此难搞?!
平日里,这位高冷的明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神机营吗?
昨晚与营王商议,今儿一早就进宫给皇上告状。来个先发制人,一口咬死墨晔昨晚掳走他、还打他的事儿。
哪里知道,明王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个危机。
甚至将皮球踢到了他面前?
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儿!
刘大人满头大汗,也不敢擦拭,只得讪讪的说道,“不知王爷要让微臣算卦,微臣,微臣的卦不在身上。”
“是吗?”
墨晔挑眉,“你是钦天监,除了夜观天象,这卦不是你吃饭的家伙?”
“不过没带在身边也没关系!本王有卦。”
说着,他竟是当真从怀中,掏出了一副卦出来!
刘大文傻眼了!
看来今儿,这位明王不搞死他,不会善罢甘休啊!
墨晔将卦递过来,“怎么?刘大人不敢当着父皇的面算?”
他不动声色的抬出墨宗然来。
刘大人颤颤巍巍的,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了卦。他思来想去,装模作样的开始算卦,看着卦掉落在地,刘大人低垂着头“认真的”解析卦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他没能解出卦象,反倒是额头上的汗水,就像是雨水似的不断往下淌。
很快,脚边就汇聚成了一滩水。
墨宗然等的不耐烦了,众大臣也伸长脖子看去。
只有墨晔还负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大文。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刘大人,这是解不出吗?”
墨晔眼角余光看去,只见墨翰羽环着双臂,一脸嘲讽。
墨回延不露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瞧着是要置身事外,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父皇,儿臣看这个刘大文分明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
墨宗然的几个儿子中,只有墨翰羽……打小就不喜欢念书识字。
所以说,没文化胆子大。
这会子谁都不敢吭声,他不但吭了,还直接嘲讽刘大文!
墨宗然眼神微闪,“刘大文,可解出卦象了?”
他还记得那一晚刘大文在他面前解卦象的时候,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解出卦象显示的含义。
这会子,都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刘大文心里害怕,忙故作镇定的抬起头来,“皇上,微臣解出这卦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