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

小姑娘缃灵闻言上下看了几眼,继而右手插着腰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

“明明也是个小孩子嘛。”

说完,小姑娘缃灵放声大笑了起来。

此时橙衣老头的左手捏着一个奇怪的手势,左右轻轻挥动着,不一会儿,头顶笼罩的灰白圆球开了一个小口,渐渐地,小口扩大了一些又是停住,于是月光又照了下来。

月光如水,倾泻如瀑。

小姑娘一侧是皎洁的月光,一侧又是妙火灯的红色光亮,两相掩映下,甚是好看。

“你不也是小……”

白衣少年仅说了半句,眼睛看着光华映照下的小缃灵,心中注意力偏了偏,已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片刻后,白衣少年似乎又被口中残留的酒滴又辣了一下喉咙,于是连忙将头偏过一旁,小声地咳嗽着。

橙衣老头眼睛微眯,想了想,先是将右手腕横了横,遮住手中葡萄,而后又下意识地将左手伸起来,在胡须上捋了又捋。

这可如何是好?

橙衣老头瞟了一眼旁边兀自笑个不停的缃灵,心头不由地有些沉闷。

我如此左右为难的,这俩人倒好,各自不理。

橙衣老头翻了翻眼皮。

还不是为了你二人嘛。

“嗒嗒——”

乌篷的竹帘响了两声。

却是不知何时全伯从乌篷中端了水来,没几步走了过来,放于案几上。

白衣少年看到后连忙端起,随后不顾形象的牛饮了起来。

“呵呵……道宗小友多虑了……”

橙衣老头笑呵呵地说着,右手伸起,将葡萄丢入白衣少年喝水的碗中。

“……玉是决计不会索要的,但这蒲桃……”

橙衣老头还没说完,白衣少年已经放下碗来,脸上的红润淡了几分。

“咯噔”一声,白衣少年将碗置于案几上。

“嗯……什么蒲桃?”

白衣少年疑惑的来回看了两眼。

橙衣老头闻言一怔,再低头看向碗中,哪还有蒲桃的影子。

“呃,方才……”

橙衣老头下意识地说了半句,忽的改口。

“……没有,确实没有,什么都没有嘛,哈哈哈——”

这下小姑娘缃灵懵了。

怎么没有,刚才二爷爷从我这里拿去的啊。

小缃灵踮了踮脚尖,看了一眼碗内,确实空空如也,只有碗底残留的一点水。

哪去了呢?

小缃灵扭头看向橙衣老头,可这时的橙衣老头明显已是完全不再理会了,眼睛透过头顶洞开的小口看向天空。

说好的玉呢?

不给玉,那我的蒲桃还回来啊。

就这么把我蒲桃给弄没了……

小缃灵眼神凶巴巴地盯着橙衣老头,下嘴唇微微撅起。

二爷爷又骗我。

哼,以后再也不信他的了。

小缃灵心中这般想着,两手在腰间左右交叉了两下,口中默念了一会儿。

好了,这下休想再从我这里骗走蒲桃。

不过好在小松松可以修习玉如意中的术法。

嗯,晚上几天再还,让他也着急着急。

小缃灵心里暗暗地决定着,眼睛仍是瞟着白衣少年腰间的白鱼琚。

这玉好像白鱼鱼啊。

怎生想个办法把玉弄来,再拿给白鱼鱼看。

他一定很高兴呢。

小缃灵心中想着,脸上却先露出笑容来,三条笑纹隐隐地浮现。

“沓沓——”

一旁垂立的全伯看已是无事,就将碗拿起,转身走了两步,又钻回乌篷中。

白衣少年低着头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发现方才那极冲地辣意莫名的消失了。

还是全伯及时端来的水解了辣。

不过,那对面仙船上的老仙家为何要让我饮酒呢?

白衣少年有些想不明白,抬起头来欲问橙衣老仙家。

然而,白衣少年入眼就是在月光下站着的橙衣老仙家——明明全身脏兮兮的,甚至胡子都打结了——

可就是有一种纯净澈亮的感觉。

白衣少年半张着嘴停了片刻,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再转头看向小姑娘。

这时的小姑娘缃灵也是微仰着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虚空,明显是在想着什么。

白衣少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悄悄地往后退了退,眼睛看着妙火灯,嘴角弯了弯。

这灯中一滴油也没有,却一直可以亮着。

果然是仙家之物。

仿佛是在回应白衣少年,妙火灯上的火焰又快速的跳动了起来,宛如一个火之精灵在灯上舞蹈。

白衣少年右手不自觉地放在案几之上,轻声地敲击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噔噔”响声。

他们赠我这妙火灯,我不回礼却也说不过去。

缃灵这般想要白鱼琚,要不……送她?

白衣少年心中思量着,指尖敲击案几的声音接连响动。

可是娘亲说这白鱼琚不可离身,我若是送了,日后娘亲必是平白多了几分担心。

怎生才好?

白衣少年左手往下一探,捞起白鱼琚来,左右拿不定主意,眼前渐渐的有些迷离了起来。

“寅时了,缃灵,该回去了。”

橙衣老头忽的开口说到,身上萦绕的那种纯净澈亮感觉顿时散了去,瞬间又回到了一个普通脏老头子的气质。

“嗯。”

小姑娘缃灵低低地应了一声,将右手抬起,伸向橙衣老头。

橙衣老头转过身来,对着白衣少年点了点头。

“道宗小友,我们该回去了。”

白衣少年闻言向前迈了一步,两手抬起,合于身前,弓了弓身。

“恭送老仙家。”

橙衣老头笑着又点了点头。

“不‘恭送’我吗,老酒?”

小姑娘缃灵放下举起的右手,也转过身来,口中说着,语气却有几分调皮。

白衣少年笑了笑,直立起身,装作郑重其事的模样往前弓了弓身。

“恭送小茶。”

“噗——”

小姑娘听到白衣少年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的时候,眼睛仍是有意无意地瞟向白衣少年的腰间白玉。

老酒,小茶。

橙衣老头嘴里轻念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好奇。

这两人怎生起了这般莫名的称呼。

橙衣老头侧歪着头看眼缃灵。

以后让她多来找道宗小友玩耍吧。

橙衣老头转身向后,左手拽着缃灵再次伸起的右臂,准备腾空而起。

“且慢……”

身后传来白衣少年的声音,橙衣老头松开缃灵的右臂,再次转回身;缃灵也再一次的放下右臂回过身来。

只见白衣少年一边往过走来,一边双手在腰间绕来绕去。

“……这是我阿娘求来的,小茶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