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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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个不停，闹钟是七星瓢虫的外观，看着幼稚。这个闹钟是段海诚上次离开时给她买的，她被闹钟吵醒，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洗漱。

暑假正式结束，今天是她步入高三的第一天，王珍的离去已经是在半月前。这半月以来她经常与王珍在梦中相遇，王珍嘱咐了她很多，王珍将生前无法诉说的话都在梦里告诉了段冉。

她将头发往后梳戴上发箍，一套洗漱流程下来后换上校服，校服在衣柜里，被王珍叠的方方正正。

校服上有一种很好闻的肥皂味，时而浓郁，时而寡淡。她拿上书包下楼，整个楼梯间飘散着饭香味，段冉以为是林瑶，在客厅喊了声妈。

厨房里没有回应，她将书包甩在沙发上，按在门框上往里喊：“妈……”

江澈在里面捂着嘴笑，她此刻后悔在没确认的前提下就喊了妈，她脸红：“江澈，你还会做饭？”

他将番茄炒蛋从锅里盛出，段冉拿起筷子尝味道，火候恰到好处，段冉夹起一块儿喂给他：“你来都不提前和我说？”

江澈摸摸她的头，把一边提前晾凉的粥端了过来，笑着看段冉喝粥：“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段冉将勺子扔在一边，盯着他冷笑：“就凭这是我家。”

他将段冉推到墙上，俯下身，凑近段冉，俩人呼吸声离得很近，他哼笑：“段冉，你问我凭什么？来，我告诉你答案。”

段冉的心怦怦乱跳，他继续逼近，在她耳边诱惑的说：“我女朋友的家，也是我的家。”

“谁是你女朋友？”段冉推开他，“再不去学校等着被全校点名吧。”

段冉转身离开，他一把拉住段冉，脚踩在桌子上，段冉被他用身体困住，他拿起勺子将粥喂进她嘴里。

段冉捶着他的胸口，用尽了全身力气，焦急地说：“今天开学典礼，你不去学校那是你的事，我得去。”

他笑着将腿放下，指着远处地上的书包，趁段冉不注意亲了她一口，段冉捂着脸骂他流氓。

段冉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走到他跟前丢给他，拍拍他的肩膀：“小跟班，帮我提包。”

“好，尊敬的小主人。”他接过书包拎在手里，前往去学校的路上。

主城区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这里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街上只能看见几个学生，学校的音响声站在这边都能听到，段冉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澈，他很平静，丝毫不把迟到放在眼里。

段冉拿过他手里的书包，一路往学校狂奔，校门外她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面貌。

方芷妍带着几个人在校门外堵着，段冉只是往里走，方芷妍指了指段冉，两个跟班过去拉住段冉往这边扯。

两个跟班按住段冉的手，方芷妍用手捏起她的下巴，诡异地笑着：“段冉啊，乖乖把钱交出来，我就不折磨你了。”

段冉挣扎着，书包被她们扯下。方芷妍翻着她的书包，从最内层拿出钱，厚厚一叠，是段冉之前去玩的时候备的现金。

方芷妍拿着钱在她脸上甩，怪笑道：“段冉啊，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们就不劫其他人的钱了。”方芷妍对着两个跟班大笑，“就那些学生身上的钱，连她零头都不到。”

江澈将两个跟班拉开，愤怒地看着方芷妍，他走到方芷妍面前，拍拍方芷妍的肩：“以你，能拿的住手上的钱吗？。”

江澈冷笑：“怎么拿出来的，怎么放回去。”

方芷妍这次与以往不同，她把手搭在江澈肩上，笑着回应：“江澈，你还以为你是曾经那个你吗？”

江澈没说话，方芷妍继续说：“你把李大虎惹了，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方芷妍把钱塞回段冉书包，边笑边离开，段冉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总感觉是自己害了他。

他将段冉的书包捡起，笑着将手放在脑后：“小主人，您的小跟班救驾来迟，请求惩罚。”

段冉叹了口气进到学校，操场上挤满了人，两人就这么走着，踏进操场的那一瞬间，耳朵差点被震聋。现在正值秋老虎来临，不但没有降温的趋势，温度还在狂飙。

操场上的人很多，个个在发着牢骚，站在这么热的太阳底下晒，也不知道台上要讲多久。

突然老李头映入眼帘，他走过来笑着说：“江澈你可真是个稀客。”

江澈用手遮住阳光：“老李头好久不见，你头发越来越秃了，要不让段冉给你筹点钱，你去种点头发？”

老李头一脸尴尬，指着队伍最前排：“你俩站队伍前面去。”

俩人挤进队伍，你推我搡，终于被推到了最前排，陈姗姗看着他俩，咬牙切齿。

主席台上坐着一排，轮流着发言，直到一个危险彻底涌来。“请高三六班段冉同学，上台为新生发言。”教务处主任刚说完，段冉就愣在了原地，这演讲稿也没准备啊。

她硬着头皮往主席台上走，顿时发牢骚的人们全都看向主席台，段冉从右边上，

台下的声音渐渐拉长，只有高一新生在鼓掌，一些不好听的言语若隐若现：“这贱人是怎么上去的——”

“快滚下来——”

主任满脸笑容继续说着：“段冉同学做一下发言，欢迎一下新生。”

段冉此刻无地自容，她听着不和谐的声音，接过话筒说：“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家长、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希望新生们能融入校园，高二高三的学生努力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

段冉将话筒归还，台上的老师们都变了脸色。

教导主任起身接回话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欢迎段冉同学的发言，她的发言很精彩啊，段冉同学也是成绩拔尖的，台下的同学们要向她学习。”

你看这主任的稿子准备的多好！！！

三两句的发言，属于她的高三时代正式来临，看着人群退场的背影，天边不经多了几朵乌云。

“你还不回班吗？”江澈从背后拍了拍她，“刚老李头说你语言组织能力强。”

“这样吗？”她会心一笑，“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江澈指着不远处的两只麻雀说：“爱情就是陪着对方一起所向披靡。”

段冉笑着推了推他：“你这些道理都是小人书里看来的吧？”

他下意识地一通乱笑：“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小人书里哪有这个啊。”

段冉指着他的书包：“你不会还带着小人书吧？”

他将书包打开看了一眼：“不多，就三本。”

段冉忍不住嘲笑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沿路上江澈被老李头叫去搬书了。

走廊外围长满了花，是应季的花，花香扑面而来。

段冉刚想上楼，就被教务处主任叫住了。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眼：“今天在台上的发言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演讲的这件事情，”段冉攥紧手，汗液在手心里打转，“我没接到通知说要上台发言。”

“没有吗？”主任捋捋眼镜，“我记得我是让你们班级的陈姗姗通知你的。”

又是陈姗姗……她怎么会好心告诉自己。

段冉说：“她没有告诉我。”

主任气愤地说：“那你先回班，怎么连个事情都干不好。”

段冉穿过熙攘的人群，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一开始没在意，毕竟只是感觉，直到这种感觉越加强烈，她躲进转角的门背后，果然有人跟踪她。

是陈姗姗和陈淑淑。

俩人没发现段冉躲在门后，一路上说了段冉很多坏话。

陈姗姗靠在栏杆处：“你知道段冉有多恶心吗？之前我和李倩在普陀山玩时，看见她和林卓搞暧昧。”

陈淑淑带有疑惑地问：“所以她是吊着江澈，然后和林卓搞一起去了？”

陈姗姗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说：“不止于此，林卓正在和王欣然谈恋爱，她既吊着林卓又和王欣然玩的很好。”

陈淑淑说：“那你想说什么？”

“我要你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教训段冉。”陈珊珊阴险地笑着，“我就看不得她那种贱样。”

陈淑淑拒绝她：“我可不敢，你不怕江澈？”

陈珊珊笑得蹦起来：“江澈废了，就他那些兄弟都不跟他了，他摊上大事了。”

陈淑淑有些感兴趣，问：“他那些兄弟为什么不跟他了？”

陈姗姗说：“因为他江澈惹了李大虎，李大虎是什么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段冉捂住嘴眼泪哗哗掉落，陈姗姗和陈淑淑继续说着。

陈姗姗说：“今天放学有好戏看了，李大虎已经找人了，会在今天下午对江澈动手。”

陈淑淑笑了：“我加入你们，不为别的，就为了把之前她抢我职位的仇给报了。”

主任在楼梯间咳嗽了一声，陈姗姗和陈淑淑一下就没了影，段冉这才从门后出来。突然传来一声动静，段冉拿起靠在门边的拖把准备自卫。

段冉下意识抬起头，两人双眸对视，她松开拖把痴迷了一会儿。

仍带着一丝清醒：“怎么是你？”

他扶起拖把，靠在走廊上：“怎么？你还想用你手上的拖把揍我？”

段冉连忙解释：“你这人说话真搞笑，主任让我在这边拖地。”

他将书放在窗台上，拿过段冉的拖把：“你先回教室，这种卖力的事情我来做。”

“其实……”

“什么？”

段冉支支吾吾的说：“其实，主任没让我拖地。”

他笑着将拖把扔回门后，摸摸段冉的头：“所以……你是为了揍我？”

段冉胡编乱造：“其实这个拖把刚才倒在这里，我怕有人踩到，就打算扶起来，就刚好撞见了你。”

他点头，看着眼前的段冉，这撒谎的技术太烂了……

他搬起书，俩人走出综合楼，段冉热得不行，一路小跑回班，班牌已经更换，是高三六班。

看样子只是在上面又贴了一层。

回班的那一瞬间，凉意将她拥入怀中。她看见后排多了一个空调，也总算是给这燥热的夏天，打上了一针镇静剂。

陈姗姗和陈淑淑从段冉一进来起就盯着她，眼神中带着仇恨，段冉的出现碍着她们的眼睛了。

段冉坐回座位，倦意再次涌来，她想睡觉，但此刻身处于此，她只能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拿起书拍拍江澈的头：“你小人书借我看看。”

江澈从书包里拿出小人书递给她：“你不说幼稚，不看吗？”

江澈看是幼稚，段冉看是回味童年。

“我回味童年，怎么？”

他撇段冉一眼：“行行行，你说的都是对的。”

段冉看向他笑：“怎么？生气啦？”段冉抚摸他的背，“好啦，别生气。”

江澈委屈的像个被抢了糖的小朋友，自己拿出小人书开始看。

“号外号外，江澈和段冉在一起了。”班上的小灵通又开始传小道消息。

听到这些，她的心情五味杂陈。段冉看向江澈，江澈将板凳换了个方向，用他的身躯挡住段冉的视线，捂住她的耳朵，“你只管做好自己，我誓死保护你。”

江思雨说：“你别散播谣言了，人长得帅，你们就妒忌她，开始损人名声。”

“我有他们的照片，”小灵通掏出手机，在每个同学眼前晃过，“看清了吗？”

江思雨夺过手机看了个仔细，起身给了小灵通一下：“这就两个背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门外有个自称李倩的人说的！”小灵通继续传播，“号外号外。”

江思雨回到座位，小灵通不知道角落里坐着江澈，所以越发放肆。

一旁的人围了过来，一个个的问题多得要命，小灵通听完瞬间没影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制造新闻热点了。

江思雨点开朋友圈，江澈二字已经刷屏了。

——背影图片下的评论区。

花开不见雪：【江澈为什么和那个恶心女人搞在一块了。】

蜘蛛白骨精：【就段冉那样的人也太恶心了吧，江澈是怎么看上她的？听说江澈为了段冉把李大虎得罪了。】

大鸡腿回复蜘蛛白骨精：【就是说啊，江澈这不就是在自寻死路。】

蜘蛛白骨精回复大鸡腿：【听说今天校外会有人揍江澈，江澈这次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花开不见雪回复大鸡腿：【他应得的，让他和那个恶心的女人搞到一块儿，就那样的人，我都替他恶心。】

绝世大美女：【那女人真厉害，靠着性感妩媚就把江澈拿下了，也不知道背后使了多少骚。】

大鸡腿回复绝世大美女：【就是说啊，真的恶心，对她没有好感。】

段冉看着小人书，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倦意越来越没有底线。就快闭上眼的时候，一个女人便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她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这是谁？”

“这就是那个灭绝师太啊，今年英语就是她教，完蛋了。”

灭绝师太这四个字真不是吹的，传闻说她很凶，与其外貌也极其匹配。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是披着的，穿着碎花裙子。

讲台下玩手机的同学迅速摆正坐姿，站着闲聊的也都坐了回去，整个班级异常的安静，如果说这话的是老李头，那恐怕不会有那么安静的时刻。

“都收收心啊，本学期是很重要的，既然交给我接管了，就都给我老实点。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我的本事，安分点就不会有事，别找死。”灭绝师太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收心和坚持。

灭绝师太继续说着：“接下来的时间是没有安排上课的，我们看电影，电影看完后写2000字的观后感，周五交给我。”

看电影是传统，但是这观后感就从来没听说过啊，班级里一声哀叹。

灭绝师太锤了锤讲台：“再唉声叹气，操场上跑步去。”

江澈用书挡着偷摸的说：“这是不想让我们喘气了。”

江澈刚说完一支粉笔砸了过来，没砸到江澈，砸到了段冉头上。

灭绝师太又拿起一支粉笔砸了过去，声调提高：“你们俩再讲话给我滚出去，外面凉快。”

段冉委屈地看着他，江澈憋着笑，电影开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主人公的故事中。

每一个人都像是主人公，但每个人都不是主人公，这场电影结束后，班级里一片寂静。

此刻对于两千字的观后感也没有抱怨了，每个人的生活都如影片中所描述一样，时而刺激时而平淡，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趣的。

段冉用手撑着头：“你答应我，放学和我一起走，不准先离开。”

“干嘛这么关心我？”江澈放下笔帽，“别担心我……那些都是小事。”

段冉红了眼：“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受到伤害，江澈，你得跟我一起走。”

江澈笑笑，继续转着笔：“你把我想得太弱了，就那群人不是我的对手。”

她抢过他手上的笔：“是不是我害了你……”

……

“我乐意。”

段冉时不时看看闹钟，此刻她希望时间可以慢一些，放学可以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