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沉默半晌，指尖轻叩桌面，最终失笑着摇了摇头：“这确实听不得。”

“你，你承认了？！”荣桁却是惊讶至极，他没想到云景就这般轻易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这有何不能承认？”云景反问道，坦诚得让荣桁准备好的话都未能说出口。

“那你可知......”荣桁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云景。 필.핐홓홄퓐홨홝홪피.홓퓨홯

凡是动了情欲的神仙皆要下凡历经情劫，云景也不能例外，只不过越是神力卓然往往历劫就越是凶险，成则功德圆满，败则有伤神本。

总之对于云景这般已经登极高位的上神来说，历劫一事非比寻常，在天界也是独一份了。

“我知道。”云景语气淡然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还有别的事吗？”

“关于心魔之事，天帝命你尽快回去述职。”荣桁传达完旨意，便也不打算厚着脸皮多加逗留了，既然云景自有成算，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不过他实在是没有料到云景竟然真的会喜欢上一个小丫头，本以为像云景这般清冷的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对另一个人动心，更何况司沫还是云景的徒弟，这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他倒是没顾得上细想这天道纲常的问题，因为单是云景动情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震惊了，反倒是徒弟这一身份令他觉得此事更加合理了起来。

荣桁站起身准备离开时，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端坐在桌前的那人，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禁欲气质，不禁让他觉得自己又在杞人忧天了。

云景瞧见荣桁这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的样子，也不催他，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酒：“怎么还不走？”

“你真的......”荣桁还是忍不住想八卦的心，但由于对方是云景又有点犯怵。

“真的。”不等荣桁问完，云景便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知道荣桁想问什么。

事到如今，他早已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对小姑娘的感情已然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了。

“那她知道吗？”荣桁顿了顿，接着问道。

“不知。”云景靠坐在椅背上，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和无法隐藏的失落。

这下荣桁更是掩饰不住的讶异，甚至可以说是大吃一惊，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难不成云景还是单相思？

“那她对你......？”荣桁还想再问下去，但他瞧见云景斜睨过来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及时的止住了话音。

“不该说的......”云景缓缓说道，告诫的语气中略带威胁。

“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荣桁赶紧向云景保证道，他虽然好奇得要死，但该有眼色的时候还是很识时务的，现在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云景的低气压，实在是没必要这个时候往枪口上去撞。

云景轻“嗯”一声，不再言语，柔白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愈发显得清冷起来。

待荣桁走后，他一个人坐着沉思了良久，头一次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原来这个世上也有他无法掌控的事情，也有他触不可及的梦。

司沫却是没心没肺地还在睡着，但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睡觉姿势太过于别扭，一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幽深长远的梦，梦中皆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情节。

但这些片段中一直有一个相同的背影，在梦的碎片里明明灭灭，像远方的灯火，朦胧地触手可及，但行至近处，仿若仍隔着几个世纪的距离。

似乎，他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属于这里。

那个背影在司沫走近之后缓缓转了过来，终于露出了正身，不过脸上带着一具青铜假面，样式是她从未见过的怪异。

“杀了他。”嘶哑的嗓音缓缓响起，眼前的人伸手附在了假面之上。

“谁？”司沫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杀了他！”假面被那人突然扯下，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暴露在暗色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司沫从梦中惊醒，耳边还回荡着那满是恨意的声音，低沉的男声陌生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却像风一样来不及捕捉。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如同答案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之时又落入了无尽的深渊，终归是与谜底失之交臂。

明明在梦中还清晰可见的脸，醒来后只依稀记得那一副怪异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