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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余晖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辛月眼前也是同样的景象,四处泛着光。


迷迷糊糊间,辛月还以为自己是在水底睁开的眼睛,直到视线里细碎的光斑散去,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正朝着他倾过来,看不清的一张脸迅速放大。


她大脑此刻还是一片空白,身体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抬手就冲着那张脸一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响。


扇完那人一巴掌,辛月用手撑着坐了起来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她抬手揉两下眼,视线这才清晰。


然后……


她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怔愣两秒,辛月在心里喊了声那双眼睛主人的名字∶


陈江野……


“我他妈在救你。”陈江野开了口,嗓音沉冷。


辛月心头一紧。


她想跟他说对不起,但嗓子里痒得厉害,应该是气管里进了水,没一会儿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没法说话。


她咳了大概两分钟。


这两分钟里,陈江野一直把她看着,漆黑的瞳孔里燃着暗火。


辛月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怵,还没咳嗽完就跟他说:“对……咳,对不起。”


陈江野扯了下唇∶“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辛月咳完最后两声,歉意地问他:“你想怎么样?你说。”


“记着,欠我个人情。”


辛月点头:“行。”


“还有。”


陈江野盯着她。


那双眼睛在浓烈的夕阳下也漆黑如深渊,一眼望进去,是无尽的下坠感。


辛月被那双眼睛定在那里。


倏地,他抬手用力捏住她下巴,一把拉到跟前。


“耳光不能白挨。”他语气发狠。


再下一秒,他猛地压过来。


辛月惊愕地瞪大眼,抬手想推开他,她本来力气很大,只是刚刚才落水昏迷过,姿势又不利于发力,挣扎两番后还是被陈江野压在了地上。


辛月怒视他:“你想干嘛?!”


这会儿他眼底反而没了那股狠劲儿,表情淡淡的说:“欠我两个人情,和再亲你一次,你选。”


“再?!”


辛月瞳孔骤缩。


陈江野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人工呼吸不算亲?”


辛月睫毛一颤,脸瞬间红透,大脑却是短路的状态。


等意识空白过这几秒,她感觉到了脸上的灼热,忙忙将头偏到了一边,不去看那双透着恶劣的眼睛。


她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会儿才说:“算我欠你两个人情。”


陈江野没说话,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还沾着水珠的睫毛上,她睫毛长而密,但看起来极为细软,在夕阳下呈现淡淡的金色,漂亮得让人想拨一拨。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辛月有些不悦地瞟了陈江野一眼,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他。


陈江野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然后松开她。


辛月赶紧撑坐起来,薅了薅头发,把沾上的杂草扯下来。


她有些郁闷,虽然是她不对在先,但他故意报复搞这么一出,她还是心头不爽。


陈江野明知道她会选欠他两个人情,那她被他捉弄又怎么算账?


而且,人工呼吸什么的,他一定是唬她,要是做了人工呼吸她早被喉咙里的水呛醒了,哪儿会醒过来了才咳嗽。


想想更不爽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救了她的命,最多只能给他个白眼,她转头正准备这么做,眼前却突然被一片蓝色给蒙住。


陈江野把他衣服脱下来罩在了她头上。


“穿上。“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本来想发火的辛月不明所以,直到她把头上的衣服扯下来,看到自己胸前的景象。


她今天穿的是件很薄的纱衣,纱质的面料一湿透就会牢牢贴在身上,里面内衣的纹路印得一清二楚。


辛月的脸再次红透,忙忙把陈江野的衣服套上。


陈江野的衣服是很有坠感的那种面料,湿了也完全不会贴在身上,衣服也长,能遮住她半截大腿。


穿好衣服,辛月等脸上温度稍稍降了些才转头看向陈江野,跟他说∶“谢了。“


只是这一转头,她的脸又又又红了。


陈江野把衣服给了她,那自然他就没衣服穿。


辛月在村子里没少见光着上半身的男的,但那些人不是干瘦如柴,就是顶着个啤酒肚,而陈江野不一样。


他应该是常年有在锻炼,身上全是紧致的肌肉,肩胛骨微微突出,连接漂亮的两根锁骨,下方的胸肌与腹肌均匀地贴在骨骼上,线条起伏流畅,十分好看的弧度,偏偏他皮肤还白得晃神,兼具少年感又并不单薄。


这身材,换谁看了都会脸红。


陈江野看到了辛月红得像浆果似的脸,眉尾微微挑着,眼底却瞧不出什么情绪。


辛月有些害臊地移开目光,瞥到地上的那朵灵芝菌。


“——!”


她震惊于自己竟然连落水都没把灵芝菌给丢了,蹲下去捡起来。


“你就为了摘这玩意儿掉水里的?”


陈江野问她。


“嗯。”


“这什么东西?灵芝?”


辛月摇头:“灵芝菌,不是灵芝。”


陈江野啧了声:“不是灵芝你非得摘它干嘛?“


辛月正要回答,余光恰好扫到他手臂上的几颗红疹子,就指着他手上的红疹子说:“像你手上这种包,用这灵芝菌泡的酒抹两下就能消。”


陈江野狭长的双眼微睁了一下:“需要泡多久?”


辛月:“半年。”


陈江野眉头皱起来。


他挠了挠手上被蚊虫叮的包,问:“你家有已经泡好的吗?”


来这儿之后,但凡是他没用衣服遮住的地方,到处都被咬了包,又痒又痛。以前他也不是没被蚊子咬过,但只是痒不会痛,而且没多久就消了,而他来这儿被咬的包,第一天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辛月知道他什么意思:“有,回去拿给你。”


陈江野“嗯”了声。


把灵芝菌揣兜里,辛月弯腰把装落地果的袋子扛到肩上。


陈江野刚刚就见识到了她的力气,劲儿不小,但见她轻轻松松把这么大一袋东西扛了起来,表情还是有些微微吃惊。刚刚他把她救起来的时候,为了挪位置,踢了一脚这袋东西,一脚还没踢动,显然里面装的东西是很实沉的。


“里面什么东西?”


“落地果。”


辛月猜他不懂什么是落地果,补充道:“树上掉的果子。”


“你拣这个干嘛?”


“能卖钱。”


“能卖多少?”


“一两千。”


陈江野挑眉:“这袋一两千?”


辛月笑了下:“这袋最多五十。”


她掂了掂肩上的袋子,迈步朝前走:“天要黑了,赶紧回去吧。”


陈江野抬头看了眼天,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


于是,辛月就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个还在滴水的手机。


辛月看他手机这样子肯定是没法用了,想着他是因为救自己才让手机进了水的,遂道:“我赔你一个吧。”


陈江野把手机揣回兜里:“不用。”


“可是……”


“说了不用。”


辛月才说了两个字,陈江野就打断了她,语气很不耐烦。


辛月知道他是有钱人,不缺这点儿钱,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里走。


夕阳陷落得很快。


他们走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快看不清路了。


到了家门口,辛月停下来转身对陈江野说:“你等我会儿,我进去给你拿药酒。”


“嗯。”


辛月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她爸又不知道去哪儿晃悠了,没在家,地上晒着的落地果也没给她收。她深吸了口气,把肩上的果子放下到地上,小跑着进屋给陈江野拿药酒。


她出来的时候,陈江野插兜站在门口,皮肤在夜里都白得晃神。


“给你。”


辛月把瓶子递给他。


农村里装酒泡酒就用的普通矿泉水瓶子,泡过灵芝菌的酒是褐色的,原本白色的瓶盖都被染得黑黢黢的,看起来挺脏的。


陈江野倒也没嫌弃,一把接了过去。


“对了。”


辛月突然想起来:“你衣服我洗干净了还你吧。”


陈江野点下头转身就走,只是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问她:“你们这儿哪儿有卖手机的?”


“手机要县城里才有卖。”


“你认识路吗?”


“认识,但很远,得先骑车到镇上,再赶客车。”


陈江野瞄了眼辛月家院子里那辆老式摩托,问:“你爸明天用车吗?”


辛月:“应该不用。”


“那借我骑一次。”


“行,那明天我们早上去?”


陈江野想也没想就说:“我要睡觉。”


辛月提醒他:“从这儿骑车到镇上要两个小时,再坐车到县里要一个小时,下午去就意味着我们至少要晒四个小时的太阳。”


辛月的皮肤是不容易晒黑的那种,晒黑了冬天也能白回来,她不怕晒黑,但晒四个小时太阳,那是真难顶。


“而且,下午可能会有混混跑过来,出不出得了门都不一定。”


陈江野嘁了声,像是完全不担心混混的麻烦,但他思考了两秒后还是说:“明早上你来喊我。”


“好。”


第二天。


鸡刚打鸣辛月就起了,吃完饭也才六点多。


她是看了会儿书才去叫陈江野的,她知道城里人都是夜猫子,想让陈江野多睡会儿。她昨晚起夜的时候也专门来院子里瞧了隔壁一眼,陈江野的住的那间房两点了还亮着灯。


王婶家没有砌院墙,辛月是站在院坝里叫他的。


“陈江野。”


王婶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他还在睡呢。”


辛月:“我知道,就是他让我叫他起来的。”


王婶微微睁大眼睛,有点意外这两个看起来都冷冰冰的人是怎么这么快玩儿到一起的。


“我家门还挺隔音的,你上去叫他吧。”


村里的邻居一般来往都密切,辛月去过王婶家很多次,既然王婶都这么说了,辛月就直接进去了。


一进门,辛月吓了一跳,满屋子的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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