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痴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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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似乎从四肢弥漫了上来。


宋横波如今站在这儿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之余,目光也一直黏糊糊在傅宴山身上转悠个不停,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心有所钟。


大概是宋横波的这目光太过如狼似虎,傅宴山拧眉往后退了几步,便拉扯宋以歌顶了上去,正好与宋横波面对面的。


在瞧见宋以歌的那一瞬间,宋横波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又凶又狠又急,宋以歌是瞧得胆战心惊的,她甚至是觉得下一刻,这人便会不管不顾的直接扑上来,狠狠地咬住她的咽喉。


宋以歌清咳了几声:“还不快送四姑娘回去歇着。”


“我若是不回去了?”宋横波又被宋以歌这般云淡风轻的口吻给气得一哽,立马便又往前了一步,神色凶狠。


宋以歌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顺着她的衣袖钻了进来,然后准确无误的勾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傅宴山。她顿时便明了他的意思:“若四姐不愿配合,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不给四姐您面子了。”


她冷声开口:“夜三,将四姑娘带回去。”


傅宴山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这点情绪恰好被宋横波眼尖的给捕捉到,瞬间她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遍体生寒。


她从来都不知,自己的一腔热情与爱意,在他的眼中分文不值。


夜三走上了前,却并未出手将人制住:“四姑娘请。”


宋横波恍若未闻,依旧满心满眼的瞧着躲在宋以歌身后的傅宴山。


她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比宋以歌差了?


除了身份背景之外,她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病秧子?


宋横波的眼中只差没有喷火。宋以歌也不愿在这儿与她纠缠下去,便由着傅宴山勾着她的手指,同她折身而去。


被夜三隔在另一端的宋横波,见着两人离开,当即便不管不顾的想要一头扎过去时,一下子就撞到了一直如铁的手臂。


她吃痛的捂住了被撞到的额头,愤恨的踹了夜三一脚:“你不过是我淮阳候府养的一条狗罢了,你给我滚开。”


夜三视若无睹,声音冷漠的重复:“请四姑娘回院子。”


“你滚开!”见着两人越走越远,宋横波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尖利,手下的动作也越发蛮横起来。


眼前的姑娘就算在蛮横,也不过是深居在闺阁中的姑娘,那些拳脚于他而言,就像挠痒痒似的,根本就无关痛痒。


若是眼前的这人换成了七姑娘,他或许还会带些戒备。


如今他就像铁柱一样,矗立在那,任由宋横波在他身上发泄着不满。也如他所料,没一会儿宋横波便浑身没了力气,弯着腰,红着一张脸在他的跟前喘气。


夜三见此,又再次拱手:“还请四姑娘随属下回院子。”


宋以歌带着傅宴山从另一条路绕去了影壁。


薄薄的雪覆在地面上,一脚踩下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两人一路无声,直到临近影壁,北风从远处呼啸而来。


宋以歌停了下脚步,仰首看他:“今儿以歌乏了,恐怕没有什么精力来招待将军了,将军请。”


傅宴山低头看她:“你这是在赶我走?”


宋以歌道:“以歌怎敢将将军赶走,只是今儿将军实在是不宜再留在侯府之中,将军请吧。”


“口是心非。”傅宴山语气越发柔和起来,“罢了,你让我走,那我走便是,只是你说你会请侯爷去给殿下赔礼道歉,可要我去替你说一声?”


宋以歌摇头:“不必,我自个去便好。”


“如今兄长还未痊愈,也未记起旧事,实在是不宜在此时暴露人前。”提及宋以墨,宋以歌神色也稍稍和缓,她朝傅宴山行礼,“还未谢过将军。”


见着这人与自己越发的客气,傅宴山心头也愈发的不知滋味,总觉得自己的数日的努力,就因今儿见了宋横波一面,便全都付之东流。


罢了罢了。他想,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既如此,那子瑕今儿便先回府了,若歌儿有什么事,尽管去傅府寻傅某便是。”


宋以歌福身:“多谢傅将军。”


将傅宴山送走之后,她便转身去了清风院。


凌晴正趴在小几上剥着算盘珠子,算盘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她挑开帘子进去,那人略微的一抬眼,便又重新懒散的伏了回去:“傅将军走了?”


“嗯。”宋以歌将大氅解开,递给了一旁侍奉的丫鬟,“你如今虽是足不出户,到底府中的事,你还是知道一二的。”


听见她这般说,凌晴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她将算盘往左上角的地儿一推,便直起了身子:“我不单知道今儿傅将军来了,我还知道谢小侯爷和十一殿下都在,他们回去时还同宋横波遇上了。”


“怎么?被她给刁难了?”


宋以歌将热茶捧了起来:“你觉得宋横波能刁难谁?”


“旁人我不知,可刁难刁难你,给你找些不痛快,却还是能做到的。”这些日子凌晴也从旁人口中听说了她们之间的的不少事迹,对于她对宋横波的别样容忍,让她觉得甚是奇怪。她挥挥手,让宋以歌在她的跟前坐下,“说说看,你怎么对宋横波和宋锦绣这两姐妹这般宽宏大量的?”


“难不成,她们是拿捏了你的什么把柄?”


宋以歌看着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凌晴道:“不过是茶余饭后听了些,原先全当消遣,不想却是真的。”


“宋横波那次是将你的手掌给刺穿了,差一点就废了,宋以歌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不是……”凌晴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宋以歌却没当一回事,她托腮一笑望向流云飘雪的庭院:“我欠了一个人情,她要我保全宋横波和宋锦绣。”


“什么人情?”


宋以歌好生的想了想,笑道:“以命抵命的人情。”


隔了两日后,等着金陵城中的雪消融了些后,宋以歌这便易容成宋以墨的模样,遣人递了帖子给沈州,邀人上酒楼喝酒去了。


酒楼是在城北的一处铺子,有些荒僻,四周也并无过多地人声。


临窗望去,只见一片连绵不绝的青山,和无数的荒凉。


虽不知沈州怎么会选在这么一个地,宋以歌还是带着人往酒楼中走了去,没做多久就见沈州一个人推门进来。


其实像沈州这样的天之骄子,不管何时都是意气风发的,就像自己原先见着他的时候一样,可今儿一见着,宋以歌便诧异的挑了眉,差点没有将人认出来。


这几日,沈州想来过得很是伤情,一见着酒,不由分说扑上去便是一口闷,不仅如此,他如今面容未整,衣衫也略显凌乱。


宋以歌明目张胆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才试探道:“你是同凌表妹吵架了吗?”


听见自己臆想中的名儿,沈州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便伏在桌案上可怜兮兮的瞧她,灌了一口酒后,又委屈巴巴的点头。


“她已经好几日不曾理我了。”隔着一张桌子,沈州拉着宋以歌的衣袖如是说。


宋以歌微笑着,手下一个用力便将衣袖从沈州的手中的给扯了回来:“不知殿下和凌表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口角?竟然会引得凌表妹不愿理会殿下。”


沈州委屈:“我也……我也只是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宋以歌转动着手中的茶盏,觉得自己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趁机将茶盏放下,轻声说道:“今儿以墨前来是替舍妹来同殿下道歉的,那日……”


不等他说完,就被沈州挥手给打断:“那不算什么大事。”


“本殿还没小气到同一姑娘置气,只是你那位妹子的脾气的确不怎么好。”沈州换个姿势,将酒坛抱在了怀中,“你说,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月儿理理我?”


“这些日子她不理我,我心头好难受呀。”他打着酒嗝,“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块。”


宋以歌道:“宋某愿帮殿下劝劝凌表妹,只是殿下还是勿要在饮酒,饮酒伤身。”


“不要。”沈州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酒坛将身子往后移去,“我要喝,喝了才能做梦,梦中才能见着月儿。”


“你不知道梦里的月儿,对我可温柔了……”他埋着头,将脸搁在酒坛边蹭着,显露出难得的乖巧来,可同时也极为脆弱。


宋以歌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选在他同凌月闹性子的时候,请他出来赔礼道歉。


见着这人如今抱着酒坛不撒手的,她都不知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该怎么样将人送回府去。


想了片刻后,她才侧目看向了一直藏匿在梁上的夜三:“去将傅将军请来。”


“不要!”话音刚落,沈州便尖叫一声,“不准将他找来!他会骂我的!他可凶了!”


宋以歌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太对劲。


傅宴山是臣,他是君,要凶也是他凶傅宴山才对,怎么两人之间会颠倒过来?


夜三迟疑不定的站在原地,瞧了瞧正襟危坐的宋以歌,又看向了如一滩烂泥团在酒桌的沈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该听谁的话。


宋以歌冲着夜三扬首,并未吭声。


夜三见着,便立马转身,匆匆的赶往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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