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感觉。
    宁尘横刀挡下迎面而来的剑芒，反手横扫，凶猛刀影瞬息间斩断远处的一座残破山峰。
    而前方腾挪不定的高挑魅影倏然一旋，剑吟如凤鸣长啸，在视线中陡然暴涨迸发。
    他连忙闪身暂避锋芒，眼角余光瞥见交错而过的女子。
    一股难以言语的激昂感涌上心头，即便只是魂体，却仍有着沸腾般的似火战意汹涌燃烧，在四肢百骸中化作前所未有的力量。
    手中紧握的魂刀似在欢呼雀跃，心中如有怒兽咆哮，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冲劲正不断轰击着理智。
    这并非是自己被魔源之力影响了心智。
    而是，眼前这名女人。
    如同自己第二位师尊般的白纱女子，在暂作调息恢复之后，展现出了比之前更为强大的力量、施展出更为精妙绰约的高深武技。随着双方再度交手，他已经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将其轻松压制。
    每一招，仿佛都是为看破自己的手段而练成。
    每一式，都好似经过了千万年的刻苦锤炼，毫无破绽可言。
    无论自己如何再全力出手，对方都能精准而又巧妙的一一应对、破解。
    不过瞬息间，此战局面便发生了变化。
    宁尘不断挥舞魂刀，抵挡着接踵而至的万千剑法，哪怕是以神识都无法捕捉的女子身影仿佛融入于苍白剑影之中，只能依稀看见道道剑光遍布天地——
    真妙！
    宁尘漆黑的眼瞳之中，似有兴奋之意一闪而逝。
    虽因异咒与魔源一同开启的缘故，他如今无法在面庞上表露出丝毫情绪。但在心中，他却难以遏制那份难以言喻的欣喜。
    轰！
    随着刀剑碰撞，苍穹间再度炸开道道雷霆。
    宁尘双臂陡然用力震开对方，急不可耐般飞身追击而去。
    ——自己这位无名师傅，当真强大的深不见底。
    哪怕双方仍在看似鏖战僵持，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面对白纱女子之际会生出一股无力感。
    仿佛世间所有的武意抵挡在面前、好似万界众生的武技都源流于此，纵然自己有毁天灭地之力，与之相比却仍旧如此渺小无力。
    如果说他在武道路上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数千丈，但无论他如何窥探、模仿，此女在武道上的钻研就像无穷无尽一般，根本望不到尽头，就像在面对着一片混沌不清的深渊虚空，足以吞噬一位武者的所有理智、挫败所有天骄的自傲与决心。
    滋滋滋滋！
    一黑一白两道流光交错而过，撕扯出密密麻麻的雷芒电光。
    宁尘不顾浑身遍布的伤痕，猛然抽身回首，迎着遍布苍天的无穷剑光，悍然一刀朝天斩出。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旧欣喜若狂。
    探索未知的奥妙、领略武道更高层次的风景，双方每一次交手都令他受益匪浅。
    即便久战不胜、哪怕将要落败，此番战斗仍让人享受不已。
    ...
    无穷剑芒之间，一抹高挑身影正尽情挥洒着剑锋，如同一曲醉情剑歌，潇洒而又温柔。
    “就是如此——”
    白纱女子舞动着玉剑，攻势如雷似电，将声势渐弱的宁尘一步步逼入下风。
    而在此刻，她眼中同样闪烁着极为热切的光彩，笑意隐现。
    ——当真优秀的...无与伦比。
    在之前双修过后，她的魂力已恢复到与宁尘相当的程度。按照武道层次来说，自己应该要远远凌驾于此子之上才对。
    双方甫一交手，也的确如此。
    但随着僵持鏖战，她能明显感觉到宁尘对于魔源之力的掌控愈发纯熟精湛，每招每式间变得更为收放自如，面对她不断变幻的武技，甚至也能慢慢跟上步调，回应着自己所释放出的武意。
    “这种感觉...”
    白纱女子似是翩然起舞，玉剑流风。
    两人刀剑相撞之际，不仅仅是魂力与招式在相互碰撞，仿佛就连双方的魂魄与意念在一同激荡冲击。
    魂魄与武意的热度顺着兵刃不断反馈而来，令白纱女子的心神都渐起涟漪。
    “...当真奇妙。”
    兴奋、喜悦。
    种种情感好似生根发芽一般，在心底深处慢慢冒出。
    往日轻松便可压制的情绪，在此刻却是难以遏制...不，她如今也根本不想去压抑心中跌宕起伏的波澜。
    “你给了我第一次的悸动。”
    白纱女子挥剑震退宁尘，心中好似感慨一叹：“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如今，每一次与你交手，都会给我带来如此大的惊喜，每一回都能从你身上得到欣慰与满足...”
    “这世间，不存在能与我正面交锋的武者。”
    “自亘古至今，我也不曾有过败绩。”
    “苍生武者闻吾之名，皆是跪拜叩首。面对吾意，无一胆敢举兵反抗者，纵是傲世天骄也不过尔尔。”
    “而你...”
    白纱女子露出一抹难以压抑的惊艳笑容，喃喃道：“当真愈发合吾的心意。”
    下一刻，漆黑刀芒瞬间撕破夜空，仿佛化作吞噬万物的深渊之口，将万千剑影全数吞没镇压，直坠大地而去。
    轰隆！
    只听得一声巨响，这片被魂力构筑而成的幻境再度被生生震碎。
    宁尘脸上的魔纹再度消退，而他正一手抓着白纱女子的手腕，一手将魂刀抵在其脖颈上，无比吃力地咧嘴喘息道：“看来，这一回还是我略胜一筹？”
    “你又变强了一分。”
    白纱女子任由被压制着仰躺在地，并未再挣扎反抗，只是轻笑一声：“不过，尚且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前辈教训的是。”宁尘长吁一声，散去手中魂刀，哂笑道：“这回若不是前辈魂力耗尽，再打下去我怕是得被狠狠教训一顿了。”
    “这可说不准。”
    听着白纱女子变得有些撩人的莞尔声，宁尘眼神微动，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前辈看起来心情不错？”
    只是刚调笑出声，他顿时有些尴尬地偏开视线。
    双方交战的太过忘我，一时都没注意到身下美人已是衣衫凌乱，那丰盈婀娜的玉体几乎是半透眼底。
    “能与你交手，对我而言也是一件趣事。”
    白纱女子唇角微勾，蓦然挣出双手，环住宁尘的后颈微微用力一揽。
    “呃？”
    宁尘本就精疲力竭，这猝不及防间顿时一头栽倒，面庞随之扑进了一片温热香软之中。
    他顿时瞪大双眼，整个人的动作都为之一僵，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不久前虽说是双修一回，但实际上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同修炼疗伤’而已。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