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含还是沉默不语，他困惑地问：“嗯，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知道。”陌含哼道，但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欧平生勾起嘴角。他凑过去，轻柔地吻了下她的脖颈：“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陌含叹了口气：“平生，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再说吧。”欧平生含含混混地说了句，闭上眼，安稳地睡在她身边。
　　陌含愣愣地看着他，一个迷惑许久的问题，清晰地浮上心头。
　　被逼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肯说。一个字也不肯。
　　这究竟是为什么？
　　听到平生均匀的呼吸，陌含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手机上发了一条消息：“她叫叶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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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滨江A地出了建设事故，欧平生亲自赶过去，看望伤者、安抚工人、通报媒体。他忙得筋疲力尽，回到家，连句话都懒得说。
　　后天就是侄女宁宁的生日，陌含收到邀请卡，想了想，还是没说。
　　下午时分，她看好画展，路过“手边的幸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苏盛宇正在烘焙咖啡豆，看到陌含进来，笑着摆摆手：“许小姐，随便坐。”
　　陌含闻了一下：“这股味道，我在奥地利常闻到。”
　　“那就做杯维也纳。”苏盛宇浇上巧克力和小米仁，端到陌含面前。
　　“真有你的，不过三个人的小店，做出这么多东西。”陌含啜了一口：“他们呢？”
　　“阿多病了，小雨去陪。我想，我很快要收到喜帖了。”苏盛宇端了杯摩卡，坐在陌含对面。
　　“其实，我一直想叫你陌含。叫许小姐，总觉得很生分。”苏盛宇说。
　　陌含转过头，男孩熠熠生辉的眼睛，让她有些不自在。她随意选了幅照片，说：“这个教堂，我也去过。”
　　“是啊，那里有支很好的唱诗班，我去的时候，正在做弥撒。”苏盛宇回答：“说起来，那么多年，我一直在四处走。现在，终于不想走了。我喜欢这个城市，也喜欢……这里的人。”
　　陌含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过两天，就是我侄女的生日，我想请你做些水果蛋糕。抹点蓝莓酱，一早送去。”
　　“好，我可以做成动物的样子，她一定喜欢。”苏盛宇点点头：“其实，这不难，我可以教你做。”
　　“算了。我笨手笨脚，上次的马卡龙就……”陌含抿住嘴唇。
　　“怎么，你先生不喜欢？他可真够挑剔，要是有人愿意给我做，不管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全部吞下去。你都练了好几天了。”苏盛宇摇摇头。
　　“不是，他很喜欢。只是这次，我不想。”陌含低下头。
　　“出了什么事？”苏盛宇撑着桌子，把脸凑到她面前：“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没有。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地址。”陌含慌张地摇头。她不敢看苏盛宇清澈的眼睛，仿佛镜子，让她心底的难过无所遁形。
　　她急匆匆地跑出去，一辆车贴着她的身体，猛地擦过去。
　　“陌含！！”苏盛宇拉开店门，紧张地蹲在她面前：“有没有碰到？还能不能走？”
　　陌含脸颊绯红地推开他的手：“没事。”
　　苏盛宇愣了一下，司机走过来，扶起了陌含。他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会按时送到的。”
　　陌含吃了一惊，看到他已经黯然地走进了店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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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陌含的脚好了些。她坚持要去袁家，欧平生放心不下，也陪着去了。
　　生日宴会安排得异常豪华，除了宁宁幼儿园的朋友外，还有袁业年的商业伙伴、博澜学院的旧友。
　　大约是上次醉酒的缘故，欧平生极其厌恶这帮同学。宁宁一吹了蜡烛，他就走开，独自到旁边去抽烟。
　　他远望着陌含和袁穆琛说话，缓缓得吐出一个烟圈。
　　“平生，怎么不过去？我听说你斯诺克打得不错。”袁业年拍了下他的肩膀。
　　欧平生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现在没兴趣了。”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赚钱？”袁业年饶有兴味地扬起眉毛：“说起来，你比我还小2岁，事业却做得这么好。爸爸常在家里夸你。”
　　“运气罢了。”欧平生喷了口气：“还有……一点点手段。”
　　袁业年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欧平生笑了笑：“生意这东西，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有时，就算只有三成可能，却有十倍回报，也可以做。我刚入行的时候，手里的钱，不到你们袁氏的十分之一。做了一段时间，我开始想别的办法。我抽出三成资金，做期货、债券、货币，偶尔也赌马。加上一些消息，慢慢就起来了。你也知道当年我做天爵城的事，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倾家荡产，结果呢？泰昌的股价，连开十天涨停。天爵的商铺，有价难求。运气重要，胆量更重要。”
　　袁业年呆呆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消息？”
　　欧平生微笑：“这年头，全靠自己，也不行。”
　　“那你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你好歹也是袁氏的大股东，公司上去了，你也有更好的分红。”
　　“我不在乎这点钱。”欧平生哼了一声：“你很清楚，我当年是为了什么入股。”
　　袁业年嘻嘻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找个继承人吧。”
　　欧平生勾起嘴角：“等我忙完手边的事，会考虑的。”
　　袁业年的手机突然突兀地响起，他看了眼号码，尴尬地瞥了眼欧平生。
　　欧平生做了个手势，顾自离开了。远远的，听见袁业年刻意压低的声音：“你不要闹了，这是宁宁的生日会。我明天去看你，行了吧。我也有话对你说。”
　　欧平生的嘴角露出浅笑，缓缓走到陌含身边。
　　他用背挡住陌含，给她轻轻地松开右脚的细带：“干嘛绑这么紧？”
　　陌含咬着唇：“别这样，大家都看着。”
　　“我疼自己太太，关别人什么事。”欧平生戏谑地笑笑：“有本事，她们也找个像我这样的。”
　　陌含的笑容凝在嘴边，欧平生抚了她的脸颊：“还生气呢。都说了，没什么。”
　　“没有。”陌含勉强笑笑：“像你这样的，即便自己不想，别人也会过来。”
　　“这算是赞美吗，欧太太？”欧平生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听着这么酸。”
　　“欧总，陌含。”博澜的同学简摇曳着金色晚礼服，妖娆地走过来。她的公司和泰昌影业有合作，在上次的同学会前，已经和欧平生打过几次照面。只是欧平生没留意罢了。
　　“简……”欧平生皱眉。
　　“欧总真是好记性。这次有您陪着，相信谁也不敢劝陌含酒了。”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不过，我们真没想到，陌含只喝了三杯鸡尾酒就醉了。那天回去，没什么事吧。”
　　“谢谢关心。”欧平生冷声回答。
　　简眨眨眼，绕到陌含身边，指着远处的一个年轻侍者，笑道：“你看，他的背影像谁？”
　　陌含茫然地摇头。
　　“像不像……”她凑近陌含的耳朵，嘻嘻笑着说出两个字。
　　陌含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紧张地看着简，眼睛瞪得大大的。
　　欧平生疑惑地抬起眉毛，简反而笑意更盛：“你说，他现在还活着吗？”
　　陌含惊恐地站起来，手攥住欧平生的西服。欧平生恼怒地瞪向简：“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简嬉笑着拍拍自己的心头：“欧总，我真没有对您太太说什么。我们博澜有很多故事，我只是突然想到其中的一个。陌含，别担心，有你先生在，就算他回来了，也不能把你和业年怎么样。和欧总比起来，他就是颗灰尘。”
　　她笑着看了欧平生一眼，扭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