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疗养院生活的日子，过得很平和，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在外靠着远超常人的武力，威慑住了想要觊觎疗养院的宵小之辈，并且隔一段总会挑选一些幸运儿，进入教堂忏悔室，聆听阿波尼亚小姐的“圣言”。】

【阿波尼亚的“说服”能力，并不是和尤里的心灵控制一样，直接扭曲他人的思维，改变他们的记忆，却也可以让人在内心之中，产生对某种事物的渴望与排斥，强行引导人的行为。】

【阿波尼亚没有告诉过你她的能力，对这份能力的使用也极其克制，她只会激起绝望寻死之人的求生欲念，也只会对无可救药之人释以“戒律”。】

【虽然现在，没有进行过融合战士改造手术的阿波尼亚，这份能力并没有那么离谱的，但与她谈过话的恶徒，无一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因疾病而绝望的孩子们，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即便那些“改过自新”的恶徒，难以在黄昏街这个小哥谭活下来，但总比世界上多些混蛋好。】

【很快，疗养院成了黄昏街真正的禁区，不用你出手，其他势力都会处理那些不长眼来疗养院挑衅的傻子。】

【渐渐地，阿波尼亚也习惯了的帮助，虽然她依旧当你是小孩子，但是在一些工作上，也会信任与依靠你。】

【偶尔，你会察觉到，疗养院之中，出现一位“小精灵”，她总会来这里小偷小摸些东西，给孩子们留下糖果，偶尔也会偷偷陪孩子们玩耍。】

【你并没有在意某只小猫咪的行为，毕竟在黄昏街这个烂泥坑，坚持只偷盗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善人与圣人。】

【不过……平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从某一天开始，黄昏街之中，崩坏病的患者，开始愈发增多了起来，不少本地的孩子也被感染，阿波尼亚依旧无差别的收治着孩子们，但你知道，她愈发力不从心了。】

【而第五位律者，也快要降临了。】

“啊，别捏别捏别捏，耳朵好痛，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在意我了好不好，我不该拆这里的大门的！而且你们的仓库已经很久没动了，我就是把一些旧货拿走，怎么说呢，促进资源再分配！”

疗养院的大门之前，一位穿着清凉，面容可爱的棕发女孩，正摆着吃痛的表情，被一位比她还要矮上一头的小男孩踮起脚，狠狠地捏起了小耳朵。

“偷东西就说偷东西，别说什么进货，我的商人小姐，帕朵菲莉丝，之前你没拿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但是拆大门可就过分了！”

虽然比起面前可爱的女孩，要矮上一点，但是高奇现在的实力，可不是一个小贼能对付的了。

帕朵菲莉丝，现在的菜鸡，未来的英桀——菜鸡英桀，战斗力纯属白给，黄昏街怪盗，乐土小商人，逐火之蛾指定吉祥物。

在英桀中人均挂壁强者的衬托下，帕朵菲莉丝可以说只是个胆小的普通人罢了，是被时代浪潮所裹挟的可怜猫猫。

而现在，没有因为意外被腿上融合战士手术室的她，还没有长出一对猫耳与可爱的尾巴，现在的年纪也不大，只是个在黄昏街挣扎求生，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已。

“而且，要不要原谅你，我说了可不算，乖乖和我去和阿波尼亚姐道歉，然后聆听她的教诲！”

眯起眼睛，高奇和善的看向了面前的猫猫，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帕朵菲莉丝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当场滑跪下来，哭丧着脸向高奇求饶。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我，我背后可是有大老板的哦，我才不怕你——听说不管多淘气的孩子，被那个修女教训之后，就会立刻变成乖巧的人，这，这就是那些奇怪的漫画里说的，催眠还有什么常识修改吧！我才不要去，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听闻此言，帕朵菲莉丝立刻挣扎了起来，左蓝右绿的异色瞳满是慌乱，她早就听说，这个学校是孩子们的魔窟，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哎呀——唔唔唔。”

随后，她就被高奇伸出手，在额头上狠狠敲了个暴栗，捏起了她的脸颊。

“少给我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说法，我们可是正经疗养院，又不是什么军事化管理学校，这里的孩子不少都是病人，出去反而害了他们，少给我在这里无端揣测——偷东西还有理了，罚你被揉脸。”

搓了一会儿可怜猫猫的脸蛋，高奇松开了手，叹了口气，从身旁拿出了一件厚实的衣服，塞进了猫猫怀里。

“好了，最近天气冷，看你这小背心小热裤，晚上还不冻死你，赶紧穿上吧，这是阿波尼亚姐给你缝的，记得去对她说谢谢。”

搂着怀中厚实的衣物，菲莉丝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高奇。

“欸——欸欸，难不成，你们真是好人？太大方了吧！”

不过，下一秒，她就看到，面前这位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指了指身旁，被拆下来的铁门，和一些被帕朵拿走的仓库陈货。

“作为报酬，赶紧给我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再把门安好，不然就带你去忏悔室——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安不好，哼哼~”

听到高奇充满威胁感的话，菲莉丝的小脸蛋，立刻哭丧了起来。

就这样，高奇甚至还招来了一群孩子们，一边为她们讲小精灵的故事故事，一边看着菲莉丝一个人重新把铁门装了回去。

“我收回前言，你这小鬼头，绝对是个恶魔！我还会回来的！”

最后，高奇目送着菲莉丝放着狠话逃走，笑容灿烂，孩子们也终于看到了疗养院的“小精灵”，纷纷心满意足的走了。

高奇也只是感叹一声，回过头，向着疗养院内部走去。

他知道，想再见到这只小猫猫，就得很久以后了，他甚至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

而眼下，他还要面对另一个问题。

快走几步，高奇走进了疗养院的深处，在教堂内部的神像前，看到了正双手合十，冲着神像祷告忏悔的阿波尼亚。

“尼亚姐，有心事？”

早就明白，阿波尼亚心里藏着事情，高奇没有提前挑破，而是想等到她自己开口。

毕竟，数个月的相处下来，高奇明白，阿波尼亚，是个天真，善良，而单纯的人。

但同样的，她也有着近乎恐怖的偏执性格，以及过度的保护欲，她所认为的“对别人好”，就是要全心全意的付出一切。

她不求回报，但同样，他不会管别人是否拒绝，从而全心全意地输出自己的好意。

她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希望能帮到每一个所见到的人，避免那最终绝望的命运。

毫无疑问，她是个纯粹的圣母，可不是什么圣母婊，而是真真正正褒义的圣母——但即便如此，除了天真的孩子们，恐怕很少有人，会愿意认同她的理念。

所以，高奇一直再等，在耐心地陪伴这位偏执的修女，向自己倾诉她的烦恼。

实际上，阿波尼亚并不坚定，她的心中，也必定有所疑惑。

“我，不，我没……哈。”

看到身边的大男孩，阿波尼亚微微一笑，但却转而叹了口气。

她确实有很多心事，越来越多的罹患崩坏病的孩子住进了疗养院，不仅大家的压力增多，而且危险也在增加。

外界都在传说，崩坏病的患者最后可能爆炸，引发更大规模的感染，也可能化身成可怕的僵尸。

越来越多养老院的护工，开始建议自己不要再接受崩坏病患儿，甚至有人递出了辞呈，但是阿波尼亚却不愿放弃她们。

毕竟……她的力量，已经看到了孩子们的命运，看到了那纠缠盘络的光铸丝线，看到了他们的终局。

阿波尼亚想改变他们的命运，但却从未成功过，她想，至少她可以让他们在宿命死亡到来前，还算快乐的每一天。

“没事的，零，只是一些小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阿波尼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打算让这位大男孩，涉及到如此沉重的话题。

零是个好孩子，不仅可以帮阿波尼亚做好许多工作，和其他孩子们的关系很好，还非常亲近自己。

和那些不愿意被当做小孩子，阿波尼亚一想摸摸她们的头，就有些叛逆地跑开的孩子们不同，零很喜欢拥抱阿波尼亚，用小脑袋在她怀中蹭来蹭去，让阿波尼亚感受他温暖的体温，这让阿波尼亚十分满足。

当然，零，也有他的独特的地方，比如说——不听话。

“不要，阿波尼亚姐，有心事就要好好对我说哟，你总是鼓励别人向你倾诉自己的烦恼与遗憾，但却从来没人听过你的烦心事——老实交代，不然今天晚上你看别想好好睡哦。”

说着，高奇露出了一脸坏笑，伸出双手，在空气中虚抓了两下，随后直接揉向了……阿波尼亚的腰间，轻轻挠了起来。

他可不是什么色小鬼，阿波尼亚对她只有关爱，他也不能趁机占人家便宜，每天晚上搂着睡，享受一下洗面奶就够开心了。

“噗，呼呼……你这孩子，别这样，不许捉弄大人，哈哈。”

虽然性格有些木讷，不擅长表达情绪，但是阿波尼亚的痒痒肉却是真的，被高奇如此偷袭，即便是沉静淡定的她，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这便是“零”最特别的地方，他是唯一一个，不会被说服，也不愿意听阿波尼亚话的人。

在他的身上，阿波尼亚的“天赋”毫无作用，她无法解析他与自己纠缠的命运，更无法“说服”他，让他乖乖听话。

“呼，呼——好了，别闹了，乖，我……也许确实，有些事情可以讲，乖乖的不要乱动，听我说，好么？”

很快，阿波尼亚的脸蛋通红，呵气如兰，有些求饶似的作出了请求，而听到她的话，面前的男孩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

阿波尼亚，也随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面对一个不会被自己天赋所影响，而且顽皮无比的“坏孩子”，只用纯粹的话语，让他乖乖听话，对于阿波尼亚来说，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我……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听着。”

让高奇坐在了自己身边，阿波尼亚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我正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阿波尼亚的身体有些颤抖，她打算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一个过去每次说出，都让人疏远和畏惧，并且无人相信的秘密。

下一秒，她的手背上，一只小手，轻轻抚摸在了上面，阿波尼亚抬起头，看到了高奇温柔的笑脸。

和平时那嬉皮笑脸不一样，现在，这个小小的男孩子，充满了让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罪孽么……那么现在，尼亚姐，我是你的共犯了。”

就这样，偏执的修女阿波尼亚，得到了一位小小的“共犯”，一位……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同伙”。